「水蓝」棋局
伪纪实。
三月底，疫情终于不再大面积占据热搜榜，喻文波也终于从黄冈回到上海。
天气暖和了起来，普通的下午，重复过很多遍的路程，再次站在基地的小区门口，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明明一路回来都是凭借肌肉反应根本没靠脑子。一脚踏进小区，离开又回来这中间的四个月，就好像被两堵墙压缩成了只能侧身挤过的通道，他现在就走在其中，感觉有点费力气，还费氧气。
春季赛已经重新开赛两周半了，因为疫情耽搁了一个月，赛程变得很紧，一天三场，四场，本来长时间的假期就会使人怠惰，还这么连轴转，很多选手都有点吃不消。并且没有观众，往台下一望，空荡荡，黑漆漆的，仿佛一个沉睡的巨兽趴在眼前，让人不安。不过这些都跟喻文波没有关系，他一直都待在家里，这次回来，才真的要签约。其实早就可以回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被动地拖了又拖，也没找什么理由，在家里就是吃饭睡觉打游戏，一如儿时。
iG明天有比赛，此时正在训练。喻文波没有去训练室，而是直接回了楼上宿舍。宿舍是他和rookie在住，走进去才发现还和自己回家时的布置一样，他根本已经不记得了，是随手找东西时才发觉的。
三个行李箱立在墙边，两个装满了东西，还有一个即将被装满。该从哪开始收拾呢，喻文波不太能应付这种事，尽管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家里了，但是搬家还是很让人头疼的。很多东西，因为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就好像长在了那里，生出了根，产生了联结，要带走的话，会有种撕裂的感觉。
看着敞开的行李箱里乱糟糟的东西，喻文波投降了。他还不是马上要走，等走的时候再收拾也不迟。
坐在床上，喻文波有些不知道该干点什么。下去打个招呼么？会打扰他们训练吧。微信群里说一声？倒也没有必要，反正过会儿就能见到了，而且这会儿也没人看微信。人在无聊的时候，注意力会比较特别，比如他现在就看到了自己的枕头上有几根白毛。是狗的还是猫的？他想到阿宁的狗和王柳羿的那只布偶，说起来rookie是对猫毛过敏的，那猫应该不会来这个房间。狗也没有见到。他决定去楼下那层找找看，不打扰他们训练，只是去找猫猫狗狗玩。
打开王柳羿的房间门的时候，猫果然在，同样也在的，还有王柳羿。他竟突然忘了，自己也曾这个房间住过很久，有些紧张地在门口踌躇着不知道该先往哪里走。
王柳羿对着他笑了笑，猫回头看了他一眼，钻到了王柳羿的脚下，王柳羿就弯下腰去抱猫了。没有再看他。
他想了下，走进去关上了门。
“怎么没训练啊蓝哥？”
“晚上。”
喻文波知道的，现在iG只有一个AD，却有三个辅助，训练赛也只能轮换。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过意不去，虽然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明天签吗？”
“后天。”
“那你回来挺早的。”
喻文波沉默地答应着。他确实可以等明天再回上海，但是总觉得，那样的话好像是迫不及待从iG离开一样，多少有点混蛋。他需要一个缓冲，一个告别，并不只是为了和人告别。
“晚上一起……”话说了半截就停下了，大家都在为了比赛做准备，没有人能陪他出去一起吃顿饭。
“可能不行。”
不行前面没必要加一个可能，事实上就是不行。但是王柳羿在前面加了这个“可能”。
所以是出于主观的婉拒。
喻文波有点被噎到了，王柳羿从前不是这么跟他说话的。他去看王柳羿，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但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那行，我先上去了。”
王柳羿摸着猫的下巴，点了点头。
躺在床上，打开微信，消息列表往下滑了很久才看到那个备注:blz。时间还是2019年11月3日。
原来真的就没有再联系过。过年红包，元宵节祝福，都没有，打游戏的时候，在线，离线，游戏中，偶尔瞥到，也只是那一秒半秒而已。
并没有刻意回避。
年前在基地的时候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虽然身处转会风波的中心，且是剩下的唯一一个中心，可在基地里，一切并没有什么变化。有时候喻文波睡醒了下来打一把游戏，恰好遇到王柳羿在直播，乐言在旁边伸长了脖子看弹幕，他不小心出了点声被看直播的人抓住，就闭了麦互相调侃几句。只是所有人都会问，水子哥你到底去哪？训练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他们几个人，日子也仿佛变得悠长了，倒是蛮舒服的。
什么时候决定要离开iG的呢？没有什么特殊的事件或者特殊的节点，也不是突然之间做的决定，只是最后综合考虑，决定了一个俱乐部，决定了之后又觉得不太合适，于是反悔，这样来回拉扯之后，甚至都忘记了不选择iG意味着转会这件事。最后的决定形成了以后，才发现自己需要面对离别。
他并不害怕离别，打从一开始也没有要待在某一个俱乐部直到退役这样的想法。他一早就明确了自己的想法，打职业，是为了赢。就连王柳羿也想过要不要另寻出路，甚至是在当年的完全体夺冠那么梦幻的时刻，他想，这没有什么，对于职业选手而言，转会是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和他不同的是，王柳羿当时脑子一热又签了三年。他不知道王柳羿同意签这三年的意愿和期许里，有没有一条是这三年是与他共同度过，他不敢问，也不敢回想王柳羿宣布不再续约那天自己疯狂刷微博的心情。那张图他记得，两个人，一间房，台词是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他当时的第一反应是王柳羿是在说他，但并没有深究，他觉得其实与他无关，毕竟他那个时候和其他的队友一样，都是那么赤诚地希望王柳羿能留下来。
虽然，可能有被夺冠冲昏头脑的可能性。
现在他自己成了第一个走的那个人，他多少有点心虚。
王柳羿这一整年的舆论都很差，有时候他想抄起键盘换上小号和喷子激情对线，但是王柳羿本人的态度却非常奇怪。以前打的不好的时候，王柳羿会低落，会默默流眼泪，会疯狂rank，会骂人会口嗨，但是现在他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些了，那些箭头和垃圾攻击的仿佛是一个黑洞。他有些害怕这样的王柳羿。
舆论风暴的中心，他已经走不进了，不是他不愿意，是进不去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该怎么解决，他来不及想明白，就到了该选择的时候。他又想起那张图上说的，这世上根本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终于有一天，他也开始为了这样的不能感同身受而感觉到痛苦。
很多事情是无法控制的，感情是如何开始的，何时开始发生变化直到互相背离，根本没有人可以掌控。他想王柳羿大概再也不会自己花钱去看他比赛了，也不会像个白痴少女一样问他这个白痴什么我今天吃药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新闻之类的东西了，现在大家都成长了很多。可能那个时候的王柳羿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吧，懵懂无知才是最诱人的，最让人的心颤抖。
后来大家都看懂了，就像美梦被戳破了。喻文波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意识到的，或许是在某个被酸到牙疼而那个打翻醋坛子的人还不自知的时刻。王柳羿是真的很爱吃醋，当喻文波意识到这种超过正常负荷的独占欲之后，他便开始沉默了，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过，王柳羿也从来没有对别人这样过。如果这样他都反应不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那他就是真的傻。
他并不傻，相反，他其实挺聪明的。
他对王柳羿，至少是不讨厌，一些喜欢，更多的是习惯和享受被依赖。于是就开始了。没有人说开始，没有一个正式的起点，可以说是默契和心有灵犀，也可以换一种说法，是胆怯和有所顾忌。真正热烈的时候，不用回头他也能知道背后有人在望着自己笑，两个人可以拥抱着睡在一张床上的那种程度。在王柳羿的镜头里他总是笑，他也会恶作剧似的做一些出格的行为，比如改情侣名，说大胆的俏皮话，拉拉扯扯的，每一次肌肤的接触都心动又惊喜，可是后来还是变了。
下午的训练赛打完，喻文波才下楼，他和新来的AD辅助不太熟，两拨人都尴尬着。rookie看起来很高兴，也有点惋惜，拉着喻文波在自己身边坐下，一边吃外卖，一边问他一些以后的打算。这赛季目前iG的成绩还不错，积分排在第三，观众和粉丝的舆论倾向开始改变，说iG果然是靠中上carry的，下路换成谁都可以，并不是离了他喻文波不行，况且新来的下路也不弱。可是只有那张拼图本身才知道，iG拼图的最后一块，究竟代表着什么意义。
王柳羿的外卖到了，rookie顺口问道：“你不去看看宝蓝么？”
“呃……去过了。”
乐言看了眼手机，就提着王柳羿的外卖送进了他的房间，说了会儿什么才出来。
“他说有点不太舒服，晚上训练赛让fate打。”
“哎，他哪里不舒服了？”rookie就问。
乐言欲言又止，四下胡乱瞟了几眼，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就，心里吧……大概。”
傻子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去。”rookie支使着。
“去哪？”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没等rookie回答，他还是已经站了起来，“那我去看看。”
王柳羿依然在玩着手机撸猫，看见喻文波进来还有些诧异，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心情不好。
“听说你……不舒服？”
这个开场白真的是有够烂。
“没有啊，你听谁说的？”
“那怎么不打训练赛？怎么，没哥们儿打不了？”
这个玩笑一出口，喻文波就后悔了。果然，两个人谁都没有接下一句，只有猫摇摇尾巴喵了一声。
“明天……你去现场吗？”
“不去了吧。”王柳羿放下手机，看着尴尬的喻文波甚至有点想笑，“你坐啊，站在那里干嘛？”
喻文波在自己从前的床上坐下，和王柳羿一个床头一个床尾，形成了一个遥远的对角线。
“你知道我要去哪个队了是吧？”
“嗯？我不知道啊。”王柳羿抬起头，表示疑问但并没有特别强烈的求知欲。
“RNG。”
王柳羿显然有些惊讶，但是惊讶中又非常理所当然。
“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柳羿歪头做了个黑人问号的表情。
“以后就只能赛场上见了，到时候别追着哥们儿Q。”
“也可能见不到。”
喻文波哑然。或许对喻文波来说，有很多战队，很多辅助可以供他选择，他是联盟共同期待的天才选手，是国产T1ADC，是到哪里都可以当爹甚至当院长的存在，但是对于王柳羿来说，喻文波永远都是他的第一顺位选择，甚至是唯一的选择，喻文波走了，他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在LPL的赛场。绑定这个词，在电子竞技中永远都是奢望，没有人会是永远绑定的，更何况，被“绑定”的两个当事人，都对绑定这件事，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
都是假的吗。喻文波陷入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境地。承认喜欢过，那自己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否认，必然又是违心的。喜欢这种事，只要本人不说，再怎么露骨，也都是模糊和不能盖棺定论的，他和王柳羿，像明明面对面但强行闭着眼捉迷藏似的，都得到了这种不说破的利好，同时，比如现在，也深受其害。说实话，喻文波偶尔短暂地想过两个人一定要并肩站上最高的山峰，那种辉煌的时刻，不该只有一个人孤独地享受，终于实现的时候，也根本不用脑子去想，身体早已经用力地奔向了对方。可是一座山翻过去，下山的路却像滑道一样快速通向了不同的方向。
其实如果王柳羿说句话，有点中二又有点矫情的那种，他或许是会留下的。就算合同摆在眼前，笔已经握在手中，只要王柳羿一通电话，不，一条微信，他就会丢下一屋子的人，去赴一个约。可是这么几个月下来，王柳羿一个挽留的字都没说，他好像把自己从这件事里择了出来，不去管，也不过问，虽然这本来就是喻文波自己的事，可是他觉得他该参与的。他有点不懂王柳羿的心思了。
好虎头蛇尾的一段感情。他想，自己好像被耍了一样。
手机震动，喻文波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赶忙拿起来看，“畜生”两个字出现在眼前。
“几点了”
“还没到”
“？”
“是明神吧。”
明神这个称呼，也很久没有听到了。那个时候某些人的醋意雷达还非常敏感，连他对面排到了谁都能感觉出来，说起话来也咄咄逼人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那时候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屁孩，不是什么游刃有余的情场高手，只觉得这种问题让他头疼。几年过去，某些人早已经不再有醋意会散发出来，他自己却有点不自在了。
“嗯，史森明问我回来没。”
“怎么不去找他？”
“得先回基地啊。”
“回RNG的基地也是回啊，可以先把东西放过去。”
喻文波又失语了。他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从家里回到上海，然后就理所当然回到iG的基地来了。
“你是不是得收拾一下？”
“明天吧，今天......有点累。”
“要帮忙吗？”
“也不用，东西不多。”
王柳羿点点头，没再说话。
从前东西真正少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可以共用一个衣柜，一边粉嫩明亮，一边黑白灰酷得不行，泾渭分明却异常和谐。搬去楼上的时候，跑了两三趟就把东西就清干净了。搬宿舍也是一个拐点，本来只是奔着可以单间比较爽这个想法去的，真正开始搬的时候才突然发觉，自己忽略了想要分开这件事。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变了。
“我们......应该没有别的事了吧？”
“什么？”
装傻是吧，喻文波心想，总是这样，总是王柳羿想怎样就怎样，他一直都在被动接受，开始也是，结束也是，现在又想直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从来都琢磨不透王柳羿的心思。
“我算是你的初恋吗，宝蓝z？”这一次，他突然想和王柳羿换换身份。
王柳羿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心里小小地得意了一下。
“我觉得我是。”
“那现在是分手了吧？”
分手这个词，被正儿八经说出来的时候，是丑陋的，带小刺的，从心里一路划到喉咙，从嘴巴里吐出来的时候，有点羞于见人。尽管他在尽可能地保持淡定和冷静，还是没忍住偷偷一哆嗦，不敢去看王柳羿的反应。
“你说是就是啊。”
两个问题，王柳羿只回答了一次。
既然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喻文波也不介意破罐破摔继续说下去，“你怎么不说让我留在iG？”
“你自己不想留就不用非得留在iG啊。”王柳羿的语气很平和，平和得像他任何一个置身于iG和RNG以外的朋友，中立得无懈可击。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想留了？”
“去RNG可以carry，挺好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喻文波有点恼了，不知道是自己出问题了还是王柳羿出问题了，怎么两个人好像不在同一个频道，却隐隐说的其实是同一件事。但是不管说的是什么，他都有一股无名火。
“喂，别吵架呀。”门外传来rookie的声音。
打开门，rookie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们，乐言躲在rookie身后，手里还拿着半杯奶茶。
“没吵。”
场面一时有些进行不下去，喻文波自觉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还有饭吗？没有我点个外卖，他妈饿死了都快。”
在房间里闷了一下午，王柳羿有点透不过气，训练赛不打，打打排位总是可以。一出来，却看到喻文波瘫在他的位子上，正在玩手机。
“让一下啊。”
“没地方了。”喻文波抬起眼皮瞥了一下旁边，那原来是他的位置，现在已经被安排给别人了。
“那你坐吧。”
王柳羿无意与他争辩，顺手拿了瓶矿泉水就要走，却被他一下抓住了手腕。旁边的人都很惊诧地去看，生怕下一秒就出事。因为步伐突然停顿，王柳羿披着的外套袖子有些缱绻地晃荡了几下。
手心的温度比手臂要高很多，热浪顺着静脉一路流回心脏，是只有接受者才知道的隐秘的暧昧，可是这次，他没有再感觉到年少时的悸动，只有有些窒息的生理上的痛感。喻文波握得十分用力，很快王柳羿的手就麻了，手指充血，他有些不受控制地甩了下胳膊，喻文波也条件反射一样松开了手。两个人相顾无言，什么都没有发生。
iG的比赛是一天三场中的第二场，下午5点开始，中午1点半就要从基地出发，喻文波起来的时候，基地已经基本上空了。他游荡到楼下训练室，点了个外卖，然后瘫在王柳羿的椅子上，给今天同样有比赛的史森明发了条微信。
外卖到的时候，喻文波去拿，转头却碰到了同样也去拿外卖的王柳羿。这次王柳羿没有躲在房间里吃，一张饭桌，两个人还是像从前一样，坐在一起。打开外卖盖子的时候，菜汤溅到了外面，王柳羿欠身去够纸巾，喻文波正低头喝汤，看也没看就很自然地伸手抽了张拿给他，一递一接，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和眼神接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基地空了的缘故，咀嚼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大，咯吱咯吱的，震耳欲聋，让人心里发慌。
喻文波要签RNG的消息不知道被谁提前泄露了出去，从吃饭的时候他就开始刷微博和贴吧，骂声和狂欢混杂在一起，逐渐偏离了事情本来的讨论意义，他本人反倒像个局外人了。他有些烦躁。其实对于这些东西，他从来都是看着图一乐的，没什么能对他造成实质性的干扰和伤害，今天却格外在意，有些话确实刺到他的耳朵了。等打完比赛，大家约了一起吃顿散伙饭，他没有问王柳羿去不去，群里发的消息王柳羿也没回，他想，他总会去的，总不至于这点面子都不给，两个人又不是仇家。
因为有点阴天的缘故，7点多天就彻底黑了。坐在去海底捞的计程车上，风从前面车窗里灌进来，吹得人有点喘不过气。电台里在放不出名的网络口水歌，男歌手的声音有点鼻音，像憋着一泡尿似的，歌词直白又肉麻，让本就无聊的路程更加难熬了。
等红绿灯的时候，喻文波看到旁边有一对年轻的情侣，女孩高举着手机给男孩看，脸上是灿烂的笑。他突然就有种自己变老了的感觉。
年轻人的感情就像一盘棋，厮杀得激烈却混乱，有时候一方在下围棋，另一方下的却是五子棋，有时候一方是棋手，一方是棋子，没有公平可言。下着下着，棋子也找不到了，棋盘也翻了，都是常有的事，有时候一盘棋摆在那里，就再也没有人去下下一步了，就那样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个结局。或许根本就没有结局，没有胜负，棋手早已经放弃了，再回头捋，才发现其实狗屁不通，当初的投入都可笑至极。
“宝蓝，你恨我么？”他转过头，问道。
我不是be党。但这段时间确实被虐到了。
快点官宣吧我求求了给个痛快🙏
